2010年7月14日 星期三

[歸國報告書] 當地人看不見的約旦

上一篇文章中,我引用了政大學姊的經典名言來形容約旦:
"這裡很安全,只是色狼多。"

為什麼一個色狼多的地方會很安全呢?
答案很簡單 - 因為這兒的男人色大膽小。


這樣講似乎偏激了點,換個說法的話,
就是約旦對男女關係的社會規範極為嚴苛,
嚴苛到即使是外國女性,在公開場合男性也必須守之以禮,保持距離。

但重點就是,只在公開場合。
所以我兩次不小心被吃豆腐都發生在沒有旁人的地方,
例如天橋或路上沒有行人的時候。

當然路上還是有車子會經過,所以對方也不敢多怎麼樣,
但印象很深刻的是,當我猛一回頭瞪著那個已經走過我身旁的年輕男子,
對方竟然還大剌剌的邊走邊回頭看我的反應,
臉上的表情不知道該說是嘲弄還是甚麼,
但感覺就是在說"諒妳也拿我沒辦法"。

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氣的想衝上前賞人兩巴掌。

不是因為被吃豆腐很不舒服,
而是那種完全不被尊重的態度讓我非常生氣。


我身邊的AIESEC外國女性同伴們多多少少都有類似的經驗。

有位美國研習生上班時被迫聽計程車司機大談"女人皆淫蕩"連續半小時,
搞得這位來自Sex and the City發源地的研習生當天心情極為不佳,
從此對約旦計程車司機敬謝不敏。

室友Sasha更倒楣一點,因為她一頭金髮在當地非常顯眼,
走在路上偶爾會碰到無聊男子"群"對她大吼大叫或吹口哨,
(這兩樣雖然是公開騷擾,但沒直接碰觸到本人,
而且人只要是群聚做壞事,就都覺得受到保障。)

另外一個原因,是她來自烏克蘭。
據說是因為在約旦當地很多烏克蘭女性進行賣春的活動,
所以她連申請居留都飽受阻礙。

不過這件事也延伸出一個很經典的故事。
因為我們住的公寓除了Sasha、Akos和我三個人長期居住之外,
常常有短期研習生住兩三個月就走了,
又或者是新研習生在還沒找到房子前暫住幾個星期,
所以身為AIESEC Jordan總會研習計畫負責人的Sasha,
就常常帶著這些研習生認識環境,
其中一項就是到我們公寓旁的雜貨店買齊生活日用品。

而這些研習生當中當然有男的。
所以雜貨店老闆一年下來,總看到Sasha跟不同的男生出現在他店裡。
有次大概是忍不住好奇心,就有了這樣的對話:

"Where are you from?"
"Ukraine."
"Are you a student?"
"No, I'm working here."
"Where are you working?"
"......At home."

(附註:當時AIESEC Jordan總會沒租辦公室,
由兩位國際總會幹部的公寓客廳權充。)

據Sasha轉述,雜貨店老闆後來就沒再問下去了,
是已經得到他想要的結論,或者壞女人他也怕就不得而知。
我們兩個已經在約旦待一陣子,
熟知當地人心理的女生因為這件事笑的前俯後仰,
但也讓我深刻體會到所謂的有色眼光可以誤導人的認知到甚麼程度。


我們很少跟當地AIESECer抱怨這類事情,甚至連提也不提。
因為這種社會認知與風氣不歸在他們可以改變的現況之內。
但有次一位當地AIESEC男性幹部無意間聽到我們聊到被吃豆腐這件事,
他的反應讓我吃驚。

他幾乎不敢置信會有這種事情發生。

原來身為外國人,我所體會到的約旦跟當地人所了解的約旦是這麼的不一樣。
我這樣想著。

其實我平常接觸到的約旦男性都是相當守禮的,
AIESECer或是辦公室同事皆如此。
可能因為是社會風氣保守,男女生間的談話甚至連玩笑也不太開,
所以至少在得見天日的地方,女性都還算相當受尊重,
但沒料到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,作為外國女性,
我更容易接觸到平常人性中隱藏良好的那一面。

那時我甚至開始懷疑,是不是連在台灣,
其實台灣男性對外國女性也抱著同樣隨便的心態,
(君不見所謂洋妞這類的稱呼滿天下......)
只是做為當地女性的我們看不到而已?


這次的經驗教會我,在社會上具備不同身分的人們,
即使處在同一個時空下,但看到的世界其實完全不同。

人心是很複雜的,潛藏在社會規範下的人心則更難捉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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